城市大扩张,戛然而止。
在近日召开的国新办发布会上,自然资源部表示,严格国土空间用途管制,统筹划定城镇开发边界等,坚决遏制城市 " 摊大饼 " 式扩张。

这意味着,盛行一时的大拆大建、兴建新城、合并扩容等模式,行不通了。
为何要遏制 " 摊大饼式 " 扩张?
遏制 " 摊大饼式 " 扩张,不是之一次提及,但此番有了 "坚决遏制 "的前缀,态度更为明确。
就在一个月前,中央城市工作会议首次提出 " 两个转向 ":
城镇化从 " 快速增长 " 到 " 稳定发展 ",城市发展从 " 增量扩张 " 到 " 存量提质 "。
从 " 增量时代 " 到 " 存量时代 ",这是 1980 年代以来的更大转向。
过去,很多地方习惯" 以地谋发展 "、" 以债谋发展 ",借助 " 土地、房地产、金融 " 循环,拼命拉大城市框架,做大土地财政,以此 *** 经济增长。
资源过度集中于大城市,而大城市又借助大建新城、合并周边地市,不断扩张。
过去 20 多年来,部分地区新城、新区呈现爆发之势,远超正常需求。
媒体统计,高峰时期,全国规划了 3000 多个新城,能容纳 34 亿人,足以装下全球近半人口,这就属于典型的 " 摊大饼 "。
在高速增长期,一切还不成问题。一旦大潮退去,没有产业支撑的郊区新城,房价将会迅速回落。
当 " 摊大饼式 " 扩张不再可取,内涵式发展成为大势所趋。
抱团竞争、城市更新、创新驱动正在成为新的方向,这在新一轮城市竞争一文有详细论述。
三条红线,越来越严了。
日前批复的 2035 总体规划 , 摹画了城市定位与核心功能,也划出了三条红线,成为 " 摊大饼 " 式扩张的更大约束。
三条红线,即耕地和永久基本农田、生态保护红线、城镇开发边界。
城镇开发边界,影响最为直接,圈定城市扩张的空间范围,决定工业、商业、居住用地的规模。
根据规定,城镇开发边界外不得进行城镇集中建设,不得规划建设各类开发区和产业园区,不得规划城镇居住用地。
哪些城市开发边界面积更大?
根据 2035 总规,在 " 国批 " 城市中, 共有 20 多座城市超过 1000 平方公里,9 城超过 2000 平方公里。

总体来看,城市开发边界与面积、人口正相关,但也受到城市能级、产业规模以及政策因素的影响。
北京、重庆、上海、天津位居之一梯队,直辖市享受省级待遇,可开发面积高于一般地市。
在非直辖市中,苏州、成都、广州、郑州、青岛可开发面积超过 2000 平方公里,位居之一梯队。

深圳与哈尔滨、石家庄、昆明等处于同一区间,城市开发面积只有 1000 平方公里左右。
中西部一些省会,兰州、太原、呼和浩特等,开发边界面积只有六七百平方公里,主要受到城市经济实力与人口规模限制。
值得一提的是,苏州力压广深城杭,堪称 2035 总规更大赢家。
这背后或许不乏工业第二大市、县域经济、园区经济带来的助力,但也足以体现政策倾斜。
可见,虽然只是普通地级市,没有机场,也不是省会,但苏州的政策能级丝毫不弱于省会。
哪些城市的可开发建设强度更高?
相比开发面积,城镇开发强度更为关键,衡量的是有多少土地可用于建设。
在主要 " 国批 " 城市中,城镇开发强度超过 30% 的只有 6 个,超过 20% 的只有 11 个,多数都是经济大市或工业强市。

深圳、东莞、上海开发强度均超 50%,佛山、无锡、苏州均超 30%,这是制造大市的倾斜,有更多土地可用于工业开发。
这就凸显深圳的特殊性。
虽然城镇开发边界面积仅位居中游,但开发强度遥遥领先,一半以上土地都用于建设。
深圳地少人多,面积不到 2000 平方公里,却承载了 1800 万人口。
对于一座工业强市来说,哪怕划出一半土地用于开发,仍然不够用。
为此,深圳在 100 公里之外打造了深汕特别合作区,作为第 10+1 区,同时在都市圈和城市群内打造产业飞地,拓展产业空间。
与之对比,兰州、昆明、南宁、哈尔滨、石家庄的开发强度均不足 10%,这是 " 广域型城市 " 带来的问题。
一些省会看起来地域庞大,但城区面积和城区人口相对有限,开发空间自然有限。
某种程度上,城市开发强度,也是衡量真实城市与名义城市的重要参考。
大城市,人口 " 天花板 " 也定了。
人口天花板,基于资源承载力而来,考虑经济发展、人口流动因素,以此作为公共资源的配置依据。
2035 总规限定了两大指标:一是常住人口上限,二是实际管理和服务人口。
实际服务人口,相当于 " 常住人口 + 暂住人口 ",包含短期出差、探亲、旅游的人群,更考验资源承载力。
先看常住人口天花板,重庆更高,北上广成次之,强二线城市普遍在 1500 万以上。

重庆 2035 年常住人口天花板是 3600 万人,北上广成超过 2000 万人,深圳则是 1900 万人。
郑州、苏州、天津都是 1800 万人左右,武汉、西安、杭州、长沙均超过 1500 万人。
再看实际服务人口规模,如果考虑到暂住人口,未来将有 10 多座城市,跻身 2000 万人口俱乐部。
一般而言,城市按照常住人口上浮 20%,以此配置公共资源,作为实际人口的上限。
根据规划,广州、成都 2035 实际服务人口规划都在 2500 万,深圳是 2300 万,杭州、武汉、郑州、西安、天津都在 2000 万左右。
超大特大城市,人口 " 余额 " 还剩多少?
上海所剩无几,北京也在严控之列,深圳剩余空间只有 100 万,广州则超过 300 万。

二线城市普遍 " 余额 " 更为充足,普遍都有 200 万以上的增长空间。
重庆、天津、郑州、长沙、苏州均在 400 万以上,南京、合肥超过 300 万,武汉、西安、杭州都在 200 万以上。
未来 10 多年,人口增长 300 万乃至 400 万,意味着年均增长 30 万人。
在出生率高企、城镇化突飞猛进之时,或许还有可能。但随着人口大盘见顶、城镇化放缓,可谓难上加难。
城镇开发空间不等于发展空间,人口天花板 " 余额 " 也不等于人口吸引力。
唯有产业强大,才能形成根本且持久的竞争力。